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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滴水的自白

来源: 日期:2021年07月19日 15:40 人气:

我是一滴水,风说我存在于世界千万年了,我不确定。

我知道自己没有生命,但我有记忆的能力,荒唐的是,我的记忆每一百年就丢失一次。我看世间如戏,记忆弃我亦如戏。风说记忆是沉重的,这是世界在心疼你。但世界又是否知道,我不想忘记!因为总有那么一些人、一些事情不应该被忘记。

我能想起最早的记忆是一汪美丽的湖水,或碧波微澜,或光洁如鉴。我在里面自由自在,有时游上湖面撩拨一下岸边的垂柳,有时哄骗一粒沙去给河蚌捣蛋……我喜欢给小鱼讲杏花春雨、金秋丹桂,四时美景被我吹的天花乱坠。但我从来不讲人的故事。

直到一天,我又翻到湖面,见到一艘船,一艘与以往不同的游船。13个人在上面,没有管弦丝乐,没有起兴赋诗,他们一直在说话,声音不大,但听起来坚定有力。透过格窗偶尔能看见他们的脸。我分辨不清人类的面容,可是,那13双眼睛,闪着灼灼的光,就像天上最耀眼的星在那儿安了家,低首抬眉,星星晕散开去,仿佛阳光洒在湖面上,微风一荡,就碎成了无数的金子。我一直陪他们到傍晚,送他们上岸。耳边回响着他们离开前低声齐说的那句话:“共产党万岁!世界劳工万岁!万岁!共产主义万岁!”我不知道什么是共产党,也不懂什么是共产主义,但这不妨碍他们让我感觉到生机和希望。我连夜给小鱼们讲了这群青年,我兴奋的告诉他们,岸上的世界是一个美好的存在,有阳光雨露,有锦绣河山,不然怎么会养出这么一群朝气蓬勃、钟灵毓秀的青年……我兴致勃勃的说着,湖底居住的老龟打断了我的话:你说错了!岸上的社会军阀割据,动荡不安,国民饥苦,易子而食。是因为整个中国已经千疮百孔、风雨飘摇,所以才需要有这样一群青年站出来寻找光明的道路……

我和风抱怨:老龟骗我!有这样美好青年的人间不会是他说的那个样子。

风说:如果不相信,何不自己亲眼去看一看。

江河太慢,我怕追不上他们的脚步。风拥我到空中,居高临下,我以为可以一眼就望见那群青年闪耀的光。我错了。那些光就像满月下的萤火,微弱稀薄。我不甘心,一路追逐,几年过去了,光点逐渐变多,又慢慢聚成团。等到真真切切的看清了方向,我告诉风:放我下来,我要去找他们!

随着一场雨,我落进了湘江。还不待扬起笑脸,铺天盖地的枪炮声响起,我被炸上了天,落下后在一个青年的额头上残喘。在云上时我望见过他,明亮的双眸也住进了星星,怎么现在紧紧地闭住了呢?五天五夜的枪炮声回答了我,无数的星光坠落熄灭,我从江水里望出去,满眼猩红,滤掉了我想追寻的光。

为什么?我听见一声太息。其实,你早已知道答案,只是偏执于光明想去忽略一路所见的阴霾。你知道军阀的残忍自私,他们为了争夺地盘,扩充实力,连年混战,民不聊生。你曾为国共第一次合作欢心。你想画出一道彩虹为民主革命的胜利庆祝时,国民党右派却叛变了。他们制造四一二政变、七一五政变,他们疯狂地屠杀共产党人。因为共产党想让劳苦大众都过上幸福安居的日子,触动了官僚资本和帝国主义的蛋糕。后来日本人发动了侵略战争,东三省沦陷了。内忧外患下,你渴望中华民族一致对外,却没有想到一句“攘外必先安内”……水滴,你还要再看吗?

不看了,我看到的世界苦难太多,这满江鲜血刺痛了双眼,几万人怎么去拯救四万万人?风,带我去世界最高的山顶吧,我安睡成冰,好过亲眼见到我爱的这群青年被黑暗和卑劣压成齑粉。

可是,去向最高的山峰哪有那么容易,飞往山巅的路上我依然躲不开中华大地悲苦的呻吟。卢沟桥事变,汪伪政府成立,皖南事变……我看见了抗日战争的胜利,但为什么又要爆发内战?共产党人和劳苦大众的鲜血蜿蜒流淌,世间怎么有那么可恶的人去摧毁如此纯洁又炙热的灵魂。

终于,我到了珠穆朗玛峰的顶端。睡吧,睡着了我就再不用俯瞰那些苦难。我向东方望去最后一眼,依稀是灵动飞舞的鲜红和恍然传来的巨响。

再次醒来时,温暖的烟火气息包围着我,世间好像换了个样子,还有那些迎来过往的人们,每个人眼里都住进了星星。

风,这些人都是共产党员吗?他们有些人是。

那不是的那些人为什么眼里也有了星星?因为在你沉睡的这些年,共产党人用鲜血、青春和生命在阴霾密布的中华大地劈出了一条康庄大道,他们让星星住进了生长在这片土地的所有人眼里。

我是怎么下山的?国测一大队,他们第七次测量珠峰时,你随着插上山顶的五星红旗一起下山。

什么叫五星红旗?五星红旗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旗,红色象征了革命,旗上的五颗星星象征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人民大团结。

中国共产党胜利了?那中国现在是什么样子?是的,他们胜利了。中国现在山河无恙、国泰民安。

我睡了多久?70年,改天换地,标榜史册的70年。我带你去看。

风再次拥着我,飞遍了寸寸山河。我牵着浪花拍打过香港、澳门的土地,倚靠着辽宁舰欣赏过战斗机在南海一飞冲天,乘着高铁朝拜了冈仁波齐神山……我看到了这片土地从一穷二白到经济腾飞,从食不果腹到即将实现全面小康,从备受欺辱到走进世界舞台中央。他们能上九天揽月,可下九洋捉鳖。中华大地县县通车,长虹飞跨,中国制造已经成为一张亮丽的新名片……

风,人类说死亡有三次:第一次是心跳停止,宣告生物学上死亡;第二次是葬礼,宣告社会上的死亡;第三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他(她)的人,把他(她)忘记,是真正的死亡。快百年了,游船上、湘江边的那些青年已经不在了,认识他们的人都快消散了吧。我害怕他们真正的死亡!

不会的,水滴,你来看。

我看向风指引的方向:一栋温馨的房子里孩子稚声稚气地告诉妈妈:“老师今天教了我们一首新歌——没有共产党,就没有新中国。”“嗯,妈妈小时候也学过这首歌。”“妈妈,什么是共产党?”共产党是一群人,一群为了民族独立抛头颅洒热血的人,一群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幸福生活舍生取义的人,一群为了国富民强、民族复兴奋斗终生的人……

风,我明白了,那些曾经在黑暗中闪烁的星,如今已经光芒万丈。下一个百年,我一定不再沉睡,我要分秒不错地见证这片锦绣大地复兴绽放。到时候,我会给大家讲精彩的故事:那是一群神采飞扬的青年,他们的眼睛闪着灼灼的光,就像天上最耀眼的星在那儿安了家……

西色国际 张琳